有一回從園區側門出來,過了一個轉彎處突然看到前方地上有一個黑色的東西一撲一撲的掙扎著,趕忙在馬路正中央煞了車,下車一看發現它是隻小燕子,在大雷雨中整個翅膀身體都被濡濕而墜落在地上,只好雙手捧著它放在車道旁邊的草坡上。
回家後,跟孩子談起這段經歷,哥哥馬上說:「爸爸,你不可以這樣做,這樣小鳥會失溫死掉,你應該先用衛生紙把它的身體擦乾,然後拿一個紙盒子放一些衛生紙,把它放進去,直到它恢復了再放走它」。
這兩個孩子跟鳥特別有緣,不時會撿到到一些被風雨吹落的小鳥,有些雛鳥還不會飛,就輕輕的握在手上用飼料乳糜餵食它,直到它能飛了才放在陽台上讓它飛走。因著這樣的因緣,每年夏天的收成季節前,我們常利用傍晚時分,騎車到河堤上巡視,如果看到有鳥網,我們就在日落後下田,趁著暗夜把圍繞著整個田埔數百米長的鳥網竿子一起拆除。雖然我們不知道法律究竟站在哪一邊,但對孩子來說,每一個生命都是一樣珍貴需要悉心呵護的。
在我們這個形式主義掛帥的社會裡,以真誠的態度對待自己的生命是需要面對挑戰的。體制教育以成績分數篩選誰可以讀什麼樣的學校,造成社會所有家庭巨大的壓力。孩子被訓練成考試機器,將人生最寶貴的青春投注在考試上,只求能夠考上好的學校。
我們這一家人在教育的路上走得跌跌撞撞的,也嘗試過體制外的教育,卻傷的更重。有少數體制外所謂的理念學校,引入西方的教育哲學,卻把它當成一種宗教思想膜拜著,老師要到外國實習以取得資格,家長要加入師資培訓以認同學校的理念,孩子到學校上課要遵循某種儀式,不可以穿有彩色圖案的服裝,形線畫要畫跟老師一樣的線條與色彩,對孩子們自在的心靈帶來無比巨大的禁錮。儘管離開多年後,孩子們想通了這層道理,了解到它也是一種集體意識,曾以宗教、政治、種族、或是思想的各種面貌,在人類的歷史上帶來無數的災難。
過去這幾年的在家教育,雖然走的艱辛,卻在轉彎處總有貴人適時的伸出援手。孩子專注在他們的興趣上發展,用雙手把模型飛機做出來,在嘗試錯誤過程裡,摸索與建構自己的知識與學習的方法,建立自信、學習如何與人相處,真誠的對待自己與家人、朋友。
教育,不論是哪一種形式的教育,無論您是老師或是父母,如何真誠的對待孩子這一個獨立特有的生命,是一個不斷摸索學習的過程。唯有真誠的對待自己,生命才能夠呈現出來那多樣璀璨的面貌。
承蒙朱銘美術館的熱情邀展,孩子得以將這個階段成長的過程呈現出來,所有的作品都是他們一步一步自己設計完成的,但是如果沒有以下這些朋友的大力幫忙,我們可能還坐困愁城原地踏步:
景鴻鑫教授,在孩子童稚時期為他們點燃了第一枚火箭,自此他們就看著天空,深深的著迷於物質背後的巨大能量。
楊炳輝老師,在孩子自學的第一年為他們敲開了科學的大門,帶他們動手做實驗、金瓜石採礦、駕著輕航機飛上了天空,了解科學不只是書本上的知識,從做中學發現揭開科學奧秘的過程充滿了樂趣。
邱仲立先生,曾經是遙控模型店店長,他對於飛行的熱情、電子學翔實的經驗,是所有飛友請益的對象。他帶著孩子一步一步精細的製作模型飛機,解答所有模型飛機與飛行的問題,養成他們工作的方法與態度,會深深的影響他們一輩子。
黃宗賢先生,一個樸實的鐵路局技師,卻是引擎的專家,一屋子都是二十年來收藏的引擎,只要談起火車、模型快艇與飛機,他就眉飛色舞恨不得能夠傾囊相授。孩子摸索引擎、製作模型的過程中,不時向他請益,收獲良多。
鄭崢任先生,徹夜為兩個孩子裁切創作物料實踐夢想的那一幕,彷彿來到電影「十月的天空」的場景。他是孩子同學的家長,也是經驗豐富的機械設計師。我們常一起爬山打球互相觀摩學習,他了解這兩個孩子的興趣不時幫忙,這一次展覽的主要作品,Enterprise飛機與Falcon蝦艇模型特別的複雜,承蒙他的大力幫忙以工廠的工業級雷射切割機切割模板,才得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這兩件高難度的作品。Ω YM 2007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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